<p> 我。真的吗，真的吗？你不是骗我吧，你是个报复心很重的小羊。你讨厌我，你不报复我吗？如果你要用这种方式报复我，是不是对我太好了一点。”</p><p> “小珠，我喜欢你。”</p><p> “每天都想说，每分每秒都想说，你听倦了也想说，你讨厌了也想说……但是如果你生气，我会忍着的。”</p><p> “谢谢你允许我喜欢你。”</p><p> 耳朵被含住了……</p><p> 面对面环着她的人似乎是忍耐到了极点，但只含着那枚耳垂尝了一下，很快又松开，退回到安全礼貌的距离。</p><p> 允许，他提到这个词，那么他的克制应该是在等一个允许。</p><p> 小珠已经完全清醒了，但没有睁眼。</p><p> 霍临似乎把自己说得很激动，这会儿正在努力平息，轻微的喘息声取代了他喋喋不休的说话声，小珠察觉到自己的体温也在升高，但她不想被霍临发现，因此尽量克制。</p><p> 她得承认。</p><p> 在所有她可以玩的事物和人之中，霍临是最有意思的。</p><p> 这次开了先例之后，霍临就每天都到小珠的酒店房间里报道，无论她下班多晚，都要给她做一顿饭，如果她有胃口，就做一些辣的咸的肉菜，如果她没什么胃口，就做一些清淡的甜的小菜，过了两天他还不满足，小珠的一日三餐都要包揽下来，按时送到小珠办公地点外。</p><p> 小珠有时也感觉到有点压力，但也没什么办法。</p><p> 她发现了，霍临一直在试探着她的底线做事，也正因此，霍临现在的行为，都是她纵容出来的。</p><p> 但小珠还是有一点怀疑。</p><p> 如果这一切是出于愧疚和弥补心理的话，又能走多远呢？</p><p> 某一天很平静的下午，霍临给她做完晚饭，两个人一起吃完，打开窗户吹风。</p><p> 窗外夕阳正好，小珠正在思考要不要提议下去散散步，霍临看向她，说：“我的假期结束了。”</p><p> 小珠愣了一下，似乎没有反应过来，但一会儿之后她明白了，这意味着霍临马上就要不在这里了。</p><p> 霍临看着她的表情很平静，平静得像是他每天吃的那个药瓶上所描述的应有的功效，但是他的眼睛里还是有能看得到的悲伤。</p><p> “你在香港的工作，也会在十几天之后结束吧。”霍临微笑望着她，说到这里变得停顿，嘴唇颤抖了几下，才终于问出来，“你以后，还愿意见我吗？你可以接受多久见一次。我可不可以去找你。”</p><p> 找她干嘛呢。</p><p> 每年跑过来给她做十几天饭？</p><p> 指望像乌鸦喝水一样，慢慢积攒好感度吗。</p><p> 小珠觉得霍临的耐心好得简直可怕。</p><p> 而她，实在没有这样的耐性。</p><p> 虽然小珠这段时间以来，一直刻意忽略了她和霍临的未来这个问题，不愿意直面，但是到了现在，霍临即将离开的时候，他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，小珠才发现，其实她心里早就有了答案。</p><p> 小珠叹了口气。</p><p> 她没有回答，只问霍临，什么时候的飞机。</p><p> 霍临说今晚凌晨。</p><p> 这么快。</p><p> 小珠很快意识到，不是快，而是霍临明天就要开始工作、回到他自己的生活，但是他想要在这里留到凌晨。</p><p> 小珠看了看腕表，已经没有几个小时了。</p><p> “那你回去收拾行李吧。”她站起来，想了想，像是对客人保持礼貌一样说，“我会去给你送机的。”</p><p> 霍临长久而悲伤地凝视着她，不能说是不失望的。</p><p> 他没再坐多久，安静地离开了，他其实没有多少行李要收拾，但是小珠让他走，他就一定会走，这好像是他重逢以后给自己立下的新规矩之一。</p><p> 他心里给自己有多少“规矩”，小珠仍未可知，还在一点点地摸索当中。</p><p> 半个小时后，小珠也离开酒店房间下楼。</p><p> 香港经济繁华，文印店也到处都能找到，小珠把打印出来的图纸折叠好，塞在包包里，等到约定的时间，就去和霍临碰头，送他去机场。</p><p> 计程车上一路无话。</p><p> 霍临的飞机明明是凌晨，他却九点就出发。小珠猜，他是因为她说要送机，所以不想她等会儿一个人回酒店的时间会太晚。</p><p> 到了机场，跟他们重逢的场景有些相似。</p><p> 不过，小珠没有耐心再回忆从前，或者感到其它的情绪。</p><p> 她心里有事情，只憋了一个小时不到，就已经憋不住了，实在不知道霍临肚子里怎么能装下那么多事情的。</p><p> 要告别时，小珠看着霍临，故作严肃。</p><p> 接着从包包里拿出那张设计稿。</p><p> 摊开来，很大一张，上面绘制着一个带院子的独栋小房平面图。</p><p> 小珠把这张设计稿交给霍临，跟他说。</p><p> “在你的城市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，建一个这样的房子吧。”</p><p> “地段嘛，我没有要求，我也不熟悉的，你就找你觉得好的。对了，最好是离金融街近的，也离你的工作地点方便的。”</p><p> “毕竟，这以后是我们要住很久的房子。”</p><p> 霍临紧紧地攥着那张设计图纸，双眸灼热地盯住她，在听清这些话的一瞬间，什么药物的镇静作用都不再起效，霍临的心脏沸腾起来，浑身血液燃烧，他懂了小珠是什么意思，不对，是几乎懂了。</p><p> 霍临再一次确认，嘴唇和声带都在颤抖。</p><p> “……你这样，是允许我向你求婚吗？”</p><p> 小珠觉得很有意思。</p><p> 允许求婚。</p><p> 也就是求婚之前要批准一遍，求婚之后还要再答应一遍。</p><p> 这样的节奏会不会太繁琐？</p><p> 但对小珠来说，很舒适。</p><p> 她笑眯眯的，没有回答。</p><p> 毕竟，她可没说什么求婚之类的话题，只是给了他一张设计稿而已。</p><p> 霍临抓着她不放，但已经来不及了。</p><p> 他得到了小珠的房子，就是得到了小珠更近一步的许可。</p><p> 可是如果现在再回酒店，尽情做想做的事情，就一定会错过班机。</p><p> 他只能被小珠留在这里，享受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堪称煎熬的兴奋。</p><p> 小珠是会折磨人的。</p><p> 可是他喜欢小珠折磨人的样子。</p><p> 小珠送机，就真的只是把人送到机场而已。</p><p> 把该给的东西交给他，该说的话说完了，就和霍临告别了。</p><p> 回程的车窗外，月夜晴朗。</p><p> 她心里的小鸟似乎终于收起翅膀落地，她对于未来，也有了新的锚点。</p><p> -END-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