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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p> 司泽拉开副驾驶的车门，让叶铭轩坐进去，然后自己绕到驾驶座，从始至终没有看向那扇窗户。</p><p> 坐进驾驶座，他揉了揉叶铭轩的脑袋：“爷爷说今天请了新厨师，叫我们回去试试味道。”</p><p> 叶铭轩双眼明亮：“真的吗？那我们快回去吧！”</p><p> 谭司泽挑眉，启动车子。</p><p> 日暮西山，橘红色的太阳照在大道上，延绵不绝，车子越行越远，很快变成一个小黑点。</p><p> 喻森收回视线，把空水杯搁在桌上，起身离开。</p><p> -</p><p> 时间一晃而过，到了六月份。</p><p> 叶铭轩的肚子又变大了点。</p><p> 谭菁，谭大伯他们都各自回家了，叶铭轩和谭司泽，还有谭应辉夫妇还住在老宅里。</p><p> 叶铭轩每天没什么事就待在屋子里画画，画累了就和柳君心出去逛逛街，晚上谭司泽回来，他们窝在影厅看电影。</p><p> 六月二十三日的这天，柳君心带着叶铭轩去听音乐会，她故意拉着叶铭轩在外头玩到很晚，等到快晚饭了才回家。</p><p> 等回到老宅，叶铭轩进屋的时候就觉得有什么变得不一样。</p><p> 大厅和餐厅都装饰上了五彩缤纷的气球，一个巨大的“生日快乐”的字样贴在墙纸上。</p><p> “阿姨，这是？”</p><p> “给你的生日惊喜。”</p><p> 柳君心话音刚落，两边礼花炮炸开，细碎漂亮的礼花从屋顶倾泻而下。</p><p> “祝你生日快乐，祝你生日快乐！”小丽带着佣人唱生日歌。</p><p> 叶铭轩心头一颤，看到谭司泽推着蛋糕走出来，身后跟着刘燕，谭老爷子，马叔，谭应辉。</p><p> “妈妈？！”叶铭轩走过去问刘燕，甚是惊喜，“你怎么会在这儿？”</p><p> 刘燕拍拍他的手：“是谭总把我接过来的，说让大家陪你过生日。”</p><p> 叶铭轩红着眼抬头，与谭司泽对上视线：“先生……”</p><p> 蛋糕上点亮了十九岁的蜡烛，明亮的火光在男人的脸上跳跃，谭司泽看着他笑：“过来许愿。”</p><p> 叶铭轩呆呆地走过去，身边围着一群爱他的人。</p><p> 许愿？他没什么愿望要许，因为他想要的东西都实现了。</p><p> 那就……祝我爱的人平安健康。</p><p> 叶铭轩闭眼，在心里默默许下这个愿望，然后吹灭蜡烛。</p><p> 众人鼓掌，谭应辉催叶铭轩切蛋糕，在大家的揶揄声中，叶铭轩红着脸过去，切下最大的一块给谭司泽。</p><p> 吃完蛋糕大家哄闹着去吃饭，今天为了叶铭轩的生日，谭家的厨师大展身手，做了好大一桌菜。</p><p> 叶铭轩坐在谭司泽身边，看着面前的大家，神情恍惚：“感觉和做梦一样。”</p><p> “做梦？”谭司泽笑了下，把大鸡腿放他碗里，“那你吃吃看，到底是不是做梦。”</p><p> 叶铭轩咬了一口大鸡腿，椒香四溢，外酥里嫩，好吃得他两眼放光：“不是做梦！”</p><p> 谭司泽揉揉他的脑袋，转头和谭应辉碰了碰酒杯。</p><p> 叶铭轩抬眼，盯着谭司泽看了一会儿，低头时洒了一滴眼泪在桌上，他抿抿唇，又咬了口鸡腿，再抬眼时，已是幸福和满足的笑容。</p><p> 吃完饭，叶铭轩陪刘燕聊了会儿天，谭司泽说让刘燕在谭家住一段时间。</p><p> 刘燕十分感激，不做工，又有稳定的住所后，她的气色比以前好不少，叶铭轩把卖画挣来的钱给刘燕买了好多衣服首饰，刘燕穿上后，整个人如脱胎换骨似的，出去转一圈被人叫夫人。</p><p> 叶铭轩又把新衣服拿出来给妈妈搭配，刘燕赞不绝口，竖起大拇指：“我儿子真出息。”</p><p> 说完，她眼睛眨了一下，有些失落：“唉，要是你爸还在，他能穿上你买的衣服，该多高兴啊。”</p><p> 叶铭轩顿了顿，安慰他妈妈：“改天我烧几件过去，我爸肯定能穿上。”</p><p> 谭司泽坐在旁边，沉默不语。</p><p> 稀疏的星星挂在枝头，月亮被乌云遮住了脸，三楼露台打起暖黄色的灯光。</p><p> 叶铭轩坐在秋千上摇晃，身后的门打开，谭司泽走出来，手里拿着一杯水。</p><p> “先生？”</p><p> “喝水吗？”</p><p> “嗯。”</p><p> 叶铭轩接过水杯，咬住吸管，屁股往旁边挪了挪，给谭司泽留了个位置。</p><p> 谭司泽在他身边坐下，晚风吹拂他的刘海：“在想叶叔叔吗？”</p><p> 叶铭轩睫毛颤了颤，把水吞下去：“嗯。”</p><p> “之前有几个晚上，我梦见了他，和他说了说话。”</p><p> “说了什么？”</p><p> “说了先生。”叶铭轩抿唇笑，“说先生对我很好，让他不要担心。”</p><p> 谭司泽勾了下嘴角：“叶叔叔一定是个很好的人。”</p><p> “好人。”叶铭轩深深地吸了口气，“是的，我爸爸在工地里干活，大家都说他很老实，是个好人。”</p><p> “可是我不明白。”叶铭轩哽咽住，“好人不是应该长命百岁吗？为什么他这么早就走了。”</p><p> 谭司泽怔住，看向叶铭轩。</p><p> “我爸爸每天要做繁重的体力劳动，一开始身体还不错，后面每况愈下，经常上下楼就会喘气，我和他住在一个宿舍里，半夜的时候，我会看到他打开台灯，坐起来呼吸。”</p><p> “桌上的药罐越来越多，那些东西我都不认识。”叶铭轩陷入了漫长的回忆，“那时候，我经常听到爸爸的朋友劝他不能再干活了，可他说没关系。”</p><p> “先生你不知道，我爸爸有设计的天赋，身体好的时候他经常坐在小桌上画设计图，告诉我说那是给我和妈妈设计的房子。”</p><p> “后来他的身体就不好了，他也再没拿起过铅笔。”</p><p> “有天晚上，我看着他烧掉了所有的设计图，跟我说：‘对不起，铭轩，爸爸也许不能给你和妈妈造房子了。’”</p><p> 小铭轩扑到爸爸怀里哭：“只要爸爸健康，我不住大房子也没关系。”</p><p> 叶正清摸着小铭轩的脑袋：“放心，爸爸马上就会好了，等爸爸身体好了，送铭轩去画画。”</p><p> “他依旧每天去工地里抗水泥，拿了微薄的工资回来，存进铁饭盒当成的零钱罐。”叶铭轩说着，眼泪已经控制不住落下，“他说虽然买不起大房子，但还是要送我学画画。”</p><p> “后来的一天，他送我去上学，告诉我下课后等他过来接。”</p><p> “然后他就再也回不来了。”叶铭轩抽泣，“他倒在了工地里，背上还压着水泥袋。”</p><p> 谭司泽心里抽痛了一下，抱住叶铭轩，手掌温柔地拍他的脑袋：“想哭就哭吧。”</p><p> 叶铭轩抓住谭司泽的衣领，泪水糊满了眼睫毛，不甘道：“为什么……”</p><p> “你们不是说他是好人吗？为什么他还是走了……”</p><p> “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啊！”</p><p> 胸口被滚烫湿润的泪水浸湿，谭司泽低头，脸颊贴着叶铭轩，眼眶逐渐红了：“铭轩，叶叔叔没办法陪你完成的</p>